苏青梅心头堵闷的那口气，顷刻间散了大半，她心跳加快，赶紧接过手机跑回房间，一头钻进洗手间，掩上门时，曾耀婷从门缝里笑她：&ot;十三岁少女。

&ot;

苏青梅站在椭圆形的镜子前，她急促的呼吸，看着面前那个自己，脸颊有明显的红晕，紧张而局促，分明没有了刚才训人穿裤子的淡定。

脑子里的那个小人又在交叉手臂哼哼嘲笑她：初中生。

是就是吧，她想。

&ot;喂……&ot;

&ot;你怎么喘成这样？&ot;程决口气不太好。

&ot;我刚刚，手机不在身边，所以跑过来的。

&ot;她觉得自己现在像小学生，还是被老师点名提问的那种。

&ot;苏青梅，你玩我是不是？&ot;程决粗重的呼吸，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ot;怎么了？&ot;她一头雾水。

程决声音不稳，好像在走来走去，他很气的说：&ot;看门这老头说你不在殡仪馆，这么晚你住哪的？你不会又跑了吧！

这次是山里还是海里？&ot;

啊……苏青梅这才想起在医院时，好像确实没跟程决细说情况，她笑了，问他：&ot;山里海里，你还追吗？&ot;

程决下颌线紧绷，咬肌鼓起磨着牙说：&ot;你就乐吧，再落我手里一次，我非给你绑裤腰带上，你属狗的啊？一撒开手你就跑。

&ot;

又来了……

苏青梅想，如果俩小学生发生口角争执，一定是最幼稚的那个赢。

她跟程决斗嘴，明显是要输的。

&ot;我出差了啊。

&ot;她认真地跟他解释：&ot;老朴给的外派任务，你看新闻了吗？泽城发生铁路坠车事故，这边殡仪馆需要支援。

&ot;

出差？程决舔着下唇，假意咳嗽两声，口气转柔问她：&ot;那你，累不累？现在是不是要睡觉了？&ot;

&ot;嗯，快了。

&ot;苏青梅不由地打哈欠，程决好像会催眠，一说她就困了。

苏青梅把马桶盖合上坐在上面，她揉了揉眼，忽然停顿了片刻，问：&ot;程决，你现在怎么会在殡仪馆，你不是在住院吗？&ot;

&ot;我溜了。

&ot;

没等她开口，他接着又补一句：&ot;我想见你。

&ot;

&ot;……&ot;

从中午分开到现在，不到十个小时，苏青梅从没发觉时间原来可以这么漫长。

她说：&ot;等你养好伤我就回去了。

&ot;

&ot;养好了，你有没有奖励？&ot;程决跟殡仪馆门口的老头颔首，转身拉开车门坐进去，电话那头没了动静，他催促：&ot;说啊。

苏青梅，你要是脸皮薄，觉得不好意思，稍微嗯一声也行，你不是最喜欢嗯，啊，点头，摇头的了。

&ot;

苏青梅听出调侃，唇边扬起好看的弧度，她没有笑出声，但如他的愿，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