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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眨眨眼睛,“因为……是父亲啊……”
哮天犬觉得不可理喻。沉默了片刻后,它问,“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家?”
“……离开……能去哪呢?”
“反正天大地大。”
杨戬把下巴搭在膝盖上,没有说话。
“啊!”一声哀叫,杨戬的头被砸得一偏。灌木丛外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有人高喊道,“‘鬼’在这里!”旋即又有几块小石子被扔过来。杨戬急忙用手抱住头,把头埋在膝盖间。
被一块石子伤及无辜的哮天犬看着杨戬,怒火丛生。可还不待它发火,杨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它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它撑起了一道屏障。
哮天犬:“……”
“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帮你教训他们。”它说。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不疼,一点儿也不疼,真的。”杨戬急忙阻止哮天犬,抱着它的手臂也紧了紧。
只是说到最后,声音里有了一丝哽咽。
在学堂的时候,杨戬是小公子们的活靶子,玩耍的时候,杨戬是那只被作弄的“鬼”。
“为什么他们这么喜欢欺负我?”杨戬小声啜泣着问哮天犬。
“为什么呢?”哮天犬重复了一遍,“因为你优秀却弱小吧。”
杨戬似懂非懂地看了哮天犬一眼,“那……要怎么变得强大?”
哮天犬扭头,上下打量了一遍小孩儿,“有人欺负你就打回去啊!”
可是杨戬不敢。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只是一种趋近本能的直觉,告诉他,要忍。千年之后杨戬再想起时,觉得大概是因为那时的自己太贪心了。想要父亲,想要伙伴,想要亲情,想要友情,想要认可,想要尊重,想要……活在人的世界里。
分明一无所有,他却什么都想要。
可难道不就是因为一无所有?
不,那时他还有哮天。
可他没有注意到。
小石子一颗颗地扔过去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四公子摆手示意大家停下,走近灌木丛,拨开,“都发现你了还藏什么……啊!狗……野狗!有野狗!”
四公子被哮天犬黝黑凶猛的外形吓得倒退几步,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反应过来便俯身捡起地上的碎石用力丢过去,“打死它!”
“打死它打死它!”一群半大孩子纷纷捡了石子开始猛打。
“别打别打……求你们别打!”杨戬急忙转身护住哮天犬。
可是单方面的凌虐,从来都是一场感官盛宴。杨戬叫的声音越大、哭得越惨,公子们越是来劲儿。
“不疼吗?”
“就这样好吗?”
“这里根本没有人在乎你的。”
刺耳的嘲笑声中,杨戬听见哮天说。
“对他们而言你不过是……”
“不要说!”杨戬打断它。
他知道的。求不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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