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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世镜内,镜口一层波光荡荡的结界荡漾了一会,随后出现了一抹红色身影,梓悦穿过了双层封印,顺利的进入了恨世镜。
这已经不是梓悦第一次来恨世镜了,但是依旧无法习惯里面逼仄的气息,天空是血红色的,周围的景致好似枯河山海,贫瘠,泛着恶臭。
恨世镜的出口会分布在恨世镜的各个角落,但是真正的出口只有一个,但那些虚假的出口随时都可能变成真的,因为镜口的位置会随时变幻,所以,同时进入镜口的两个人,也可能会被分散到镜口不同的地方。
入镜前,这一些信息,药谷他们已经和梓悦说过了,也告诉了她镜口的变幻规则,而她此刻站着的这块地,倒也算是个熟悉的地方。
站在原地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尽头,但是能看着红云照耀下,攒动的鬼影,密密麻麻,不计其数。但好在,远处的一棵苍天大树极为现眼,那棵古树,看着宛如一座城池,偌大树冠,遮天蔽日,霸占着恨世镜一方“沃土”。
那是一棵菩提树。
此时,梓悦的眼睛微微泛着红光,周围的怨灵都不敢靠近。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怨灵,梓悦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匿的身影,时间间隔太久了,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还能感觉到匿的存在。
梓悦缓缓朝着那棵苍天菩提树前行,周围的怨灵只看远远的看着,甚至一路跟着,不敢走近。
直至梓悦走近菩提树,身后已经跟了数以万计的怨灵,好似一个尖锐的矛头,最顶部是梓悦,身后越拖越大的是,皆是怨灵集结而成的游散队伍。
在古树前,梓悦停下脚步。
黑色的树根宽阔的犹如一面看不见尽头的城墙,梓悦站在原地,朝着大树俯身一拜。
紧接着,风吹棒骨敲打的声音响起,树叶簌簌作响,树枝间,宛如果实一般垂挂在上面的骨头发出激烈的碰撞声,似在欢迎远客的到来。
就在这时,粗壮的树根之下,一道绿光出现,绿光褪去,一个杵着拐杖佝偻龙钟的老婆婆出现。这位婆婆头上环绕这一个枯枝编制的树环,衣裳上也是遍布树枝,脸上神色不是慈祥,却带着一丝威严,不苟言笑的样子再配上这样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多少有些吓人。
老婆婆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梓悦,干瘪的唇瓣一张一合道:“梓悦。”
梓悦微微俯身:“是。”
老婆婆问:“上次你说,下次来的时候,要给我带外面菩提树枝,可还记得。”
梓悦:“记得。”
老婆婆颤抖着手,缓缓张开掌心:“拿来,我瞧瞧。”
梓悦这才缓缓抬眼,沉默一响才道:“抱歉,我食言了。”
老婆婆伸出去的手久久没有缩回,混浊的眼睛含着失落,轻声道:“无妨,下次记得给我带。”
梓悦这时候道:“菩提婆婆,我想找一个东西,你能帮我吗?”
菩提婆婆混浊是眼睛酝酿着风雪,下一个瞬间,一声长啸划破长空,原本平静的大树忽然张牙舞爪的挥动起了树枝,将梓悦连捆带绑的拖到菩提婆婆面前。
刚才看着还有点像人的老婆婆,此刻完全变了样,浑身长出了怪异的树枝,眼睛也完全变成了红色,这种红色和梓悦眼里的红色不一样,梓悦是瞳孔变成红色,而菩提婆婆是这个眼仁加眼白都变成了红色。
梓悦被树枝捆的有些喘不过气,甚至树枝还有收紧的趋势。
树叶摩擦的声音越发震耳了,挂在树枝上的骨头也越发疯狂的碰撞在一起,此时,整棵树都开始兴奋了。
第106章
梓悦对上了那双恐怖的眼睛。
菩提婆婆眼睛血红的与梓悦对视,声音苍老带着颤抖,问道:“连你也看不起我,不过就是一根菩提树枝,你没有拿来也就罢了,我不怪你,但你怎么好意思和我提要求。”说完,枯木手拿着拐杖狠狠的跺了两下地,道,“怨灵都是由人转变来的,这世间,人的欲望永无止尽,所以才会变成怨灵,之前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你也它们一样。”
苍老犹如枯枝一般手指指着梓悦身后那群紧跟不舍的怨灵。
梓悦看着菩提婆婆身后的树墙上流淌下血色的水痕,一股股的顺着墙壁下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有人站在上面往下面倒血水,实际上,梓悦知道,那是这棵万年菩提树留下的泪水。
或许曾经的泪水是和人都泪水一样清澈的,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菩提树的泪水变成了血水,菩提不再普度众生,她变成了滋养怨灵怨气的怨树。
梓悦身后的怨灵看着那些流淌下来的血水,开始发疯。
梓悦也有些慌张,张口道:“婆婆,你忘了自己的本意的吗?菩提树普度众生,看看后面那些发疯的怨灵,让他们在怨气和执念中煎熬,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你不想拯救他们了吗?甚至要将我也拉入深渊,让我也万劫不复。”
梓悦身上的枯枝忽然停止的收缩,菩提婆婆眼睛红色逐渐褪去,但是眼底依旧残留着红色。
菩提婆婆看着梓悦,忽然笑了,满脸的皱纹堆积着,佝偻的身躯也跟着一颤一颤的,苍老的手指着梓悦,似乎在看一个傻子,她道:“梓悦,你太自以为是了,和我当初一样,我妄想改变这里的怨灵,而你妄图改变我,最后的结果只会和我一样,生不如死。”说完,枯指一弯,捆着梓悦的树藤突然松开了梓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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