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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一个一个问题来回答。”英轩压抑住自己急切的心情,沉声问道,“娟娘到底死了多久了?”
“不久……这件事情大概发生在十来天之前吧。”柴鸿光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很不好,“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忙碌了,因此我才不能每天都陪在她的身边跟她说话,让她这么天天乱想……”
“十来天?怎么可能!”
这个时间点的回复实在是有些超出宁轩的预料。
因为最近已经到了秋天的末期,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热了,按理来说尸体是不可能出现这么高的腐蚀程度的。即便是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尸体也不可能在十天左右就开始白骨化的。
“公子不是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赌庄的尸体挖出来之后全都是白骨吗,这是因为牡丹楼里有一种很奇异的药水,使用过后人就会从肉体变成白骨。”
“你说什么?可是真话!”宁轩大为吃惊。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便叫在下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柴鸿光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痛苦起来,“那药水浇上去之后,人就会冒出大量的白烟,还有很大的刺啦刺啦的声音……我当时就是这么看着我的娟娘被处理掉的……她就这样,从一个人,变成了一滩脓水……”
柴鸿光的脸上又露出了绝望的神情,两滴清泪从脸旁滑落下来。
“你看着?他们是当着你的面处理的尸体吗?”
“怎么可能?”柴鸿光冷笑,“他们不信任我,并且牡丹楼的老板知道我那段时间对娟娘很是痴迷。我当时提出我要带走娟娘的尸体,但是老板不同意。”
“桑老板说,娟娘的尸体带走了,我没法跟别人交代。一旦我在牡丹楼的这些事情被别人发现了,只怕我这个官也就没得当了。我当时……”
他好像又恨起来,一把将自己头上的官帽扯了下来,砸在地上,恨声道:“我当时就是被这几句话给迷惑了,我竟然把娟娘丢在那里就跑了……我又一次把娟娘丢下就跑了。”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娟娘被运回赌庄的?”宁轩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保持着一定的频率,尽心尽力问着他。
“因为夜间的时候,我实在放不下,我想回去看看娟娘。我问到了他们那边的停尸房……里面好多尸首,甚至有男有女。我当时惊诧于如此多的人,还没来得及过多思虑,就听到门口有人来了。”
“我连忙躲了起来,就见到他们悄悄用那药水把停尸房里的所有尸体都溶成了白骨。”
“我心中自然惊诧,偷偷跟着他们的车,这才发现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柴鸿光仰天长叹一声:“我这一生,负她良多。但到了此时,我竟然不知道我该恨谁。”
宁轩见柴鸿光这个表情,突然问道:“柴大人,你是一直怕鬼,还是突然怕鬼的?”
柴鸿光一听,回过点神来,惭愧说道:“从小就一直有些怕,娟娘死后经历了那些事,就更是害怕了。最近又事情很多,我有些神思不属,因此刚刚才被吓得不轻。”
“是吗。”宁轩突然露出一个笑,然后说道:“既然柴大人对这个案子有那么多想法,那就请跟在下去刑部大牢走一趟吧。”
柴鸿光愣了一下,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问道:“宁公子,虽然你是圣上指定的办案大臣,但容在下提醒你一句,本官是朝廷的户部尚书,而你没有职位,你是不能越位传唤本官的。”
他此时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有点倨傲,宁轩却丝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一个笑,反问道:“是吗?”
“那本官总可以传唤你了吧,尚书大人。”
柴鸿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邹勇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把擒住柴鸿光的手,皮笑肉不笑:“大人,下官与你同级,目前领了圣上的旨在查案子,大人作为重要证人,希望大人能行个方便,跟下官走一趟!”
柴鸿光目瞪口呆:“你们,你们……你!邹勇,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宁轩笑眯眯的,“邹大人自然是跟在下一起来的,只是没想到柴大人演兴大发之下,竟然只看见了在下,没看到邹大人吗?”
柴鸿光当下就慌了,连忙高声大喊:“你们不能带走我,我什么都没做,我要翻供!宁轩,你这个卑鄙小人,你骗供!我刚刚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柴鸿光的喊声穿过了一整个大堂,因为邹勇根本就懒得听他说这么多,宁轩说完带走,邹勇当即就把人押了出去,柴鸿光一路走一路喊,整个户部都是他大吼大叫的声音。
“别喊了,柴大人,再喊你狎妓的事情就要被所有人知道了!”宁轩跟在他后面,悠哉悠哉补上了一句,果然这句话一出,柴鸿光就闭了嘴。
不管是不是真的,起码这个流言今天是要传出去的了。
几人坐上马车,柴鸿光也不装了,眼神阴狠看向宁轩,冷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装的?”
宁轩笑了:“什么时候?从一开始。”
柴鸿光皱眉问道:“一开始?什么意思?”
“你真的很奇怪,柴鸿光。”宁轩看着他,有点想给他解释,但是又有点懒得解释,“你要是真的会对一个妓子这么痴情,你就不会娶你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
宁轩解释道:“一开始我确实以为你真的怕鬼,但是可惜,你一张嘴说你怕的鬼是个花楼女子……”
“你要是真是个什么胆小如鼠没什么政绩,家里构成也简单的官,我可能就信了。但是你啊,你可是柴鸿光,别说青楼了,死在你后院的女子摞起来都够把京兆府门给填了,你跟我说你怕一个青楼女子化成的鬼……”
宁轩摊了摊手:“怎么,文伟没提醒过你,我是有点纨绔,但我不是个傻子吗?”
柴鸿光冷笑:“他没有说过,但确实是我低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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