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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森见到萧芷晴心情明显变好了许多,尽管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无比,但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脸上洋溢着喜色。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欣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拥有了不少生机。
也因此,陆森说了比平时更多的话。也跟在场不明所以的人说了一番他和萧芷晴的乌龙相遇。
在说起那段过往时,陆森的目光十分的温柔,甚至还会和萧芷晴对视。萧芷晴或许埋怨江玉华,但却没办法对陆森狠心。
纪昊天站在一旁看的十分真切,如果不是知道这小子是晴晴的亲弟弟,他是绝对不允许他们俩眉来眼去的。
他短暂的生命力没有什么朋友,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萧芷晴有特殊的情感,甚至在分别之后的这段时间中,还是不时的想起来对方。
“对了妈,你怎么把小晴姐给找来了,你认识她吗?”陆森的眼神十分真诚,甚至到现在他也没有怀疑过萧芷晴和自己的关系。反而一直透着惊喜的神色,欣喜于在自己病危的时候,能够重新再见自己的朋友。
看着陆森脸上的笑意,江玉华几乎忍不住奔溃大哭。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儿子说这么多话,第一次看到儿子脸上如此飞扬的神采。
以前的陆森,即便是健康的时候,也是清清淡淡,喜怒不形于色的。从未像现在这般……
“我是萧芷晴。”见江玉华激动的说不出话,萧芷晴干脆自己开口。
陆森笑得柔和:“我知道啊。虽然病重,但我还不至于把小晴姐的名字给忘了。”
萧芷晴强忍内心的酸涩,说道:“我的爸爸萧振华,妈妈江玉华。”
听到这个自我介绍,陆森脸部的肌肉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笑道:“小晴姐,你没在骗我吧!这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他只知道自己的姐姐姓萧,当初在巴西偶遇的时候,他也有在心里期待过,如果她就是自己的亲姐姐就好了。
可是这一刻,当心里的期盼真的成为现实的这一刻,他真的不敢相信。怕这不过是一场美梦罢了!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是真的,小森。”这回开口的是江玉华,“她真的是你的姐姐。你知道的,妈妈从来不会骗你。”
突然,就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森竟然摘掉了鼻子上的呼吸机,挣扎着下床。
“小森,你这是做什么!”江玉华被吓得脸色惨白,“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乱动,快躺好。”
“是啊小森。”陆羌也忍不住责备儿子,“你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姐姐,怎么还能这么任性,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
陆羌是一名很有才华的画家,他和江玉华是在旅游的途中相识,后来才在一起有了陆森。或许是因为艺术家特有的柔和,陆羌即便是在责备陆森,整个人看起来也非常的柔和,没有多少的戾气。
“我……”陆森锤了垂眸,“我只是想跟姐姐道歉,我不是故意霸占着妈妈的。其实这些年妈妈一直很想念你,是我的身体不好不争气,才让妈妈放心不下。”
陆森委屈的看向萧芷晴:“姐姐,对不起!你能不能不要跟我生气?”
萧芷晴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去直视陆森的目光,过去的这一切,他又有什么错。他不过是一个日日受着病痛折磨的可怜人而已,她就算心里再怎么怨,也怨不上他。
更何况,在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就是自己在巴西遇到过的病弱少年时,她心里就只有疼惜了。
陆森误以为萧芷晴依然不愿意原谅自己,着急道;“小晴姐你放心,我只是想要看看你,和你说说话,并不想要你的肾。你是我最喜欢的姐姐额,我舍不得看你受伤。”
“你从来没见过我,怎么你喜欢我?”萧芷晴问的很犀利。她倒不是想要为难陆森,只是真的觉得好奇而已。
“小晴,你……”江玉华略带责备的看着萧芷晴,但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是担心小森因为听到一些话而情绪激动,对身体不利。但她似乎又没有任何立场去责备女儿。
最终只能避开眼,趴在陆羌的怀里无声的啜泣。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陆森倒是丝毫不在意:“在我过去的人生中,只有爸爸妈妈。我没有朋友,陪伴我的只有医院里这些冰冷的仪器。我一直在想,如果姐姐在该有多好。身体好的时候我就会画画,根据梦中姐姐的模样来画。可是见到姐姐我才知道,原来我把姐姐画丑了。”
“小晴姐,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你抢妈妈的,等过段时间……等过段时间,妈妈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死亡的话题,陆森却说的如此轻而易举。仿佛他并不是要被死神带走,而是出去散心一般。
萧芷晴只觉得自己心如刀割,不可否认,她心疼陆森。她知道陆森的才华,如果没有这个病痛,他该是让世界瞩目的画家。他的人生不该如此消极,更不该就这样离开。
他明明还是有救的……
江玉华哭的很伤心,陆羌的脸色也布满忧伤,但依然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萧芷晴握着纪昊天的手,越握握紧。
她虽然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反应,但纪昊天却清楚,她心里并不好受。或者说应该是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陆森真的很单纯,应该是平日接触的人少,甚至不知道察言观色。只看萧芷晴没有反应,就一直紧张的解释:“小晴姐,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活着,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终于,萧芷晴的声音响起。
“我没有放弃,我只是……”我只是无能为力了……最后这句话陆森没有说,因为他不想给姐姐任何压力。这么多年的病痛都熬过来了,他怎么舍得放弃。
只是如果这个对象是自己最爱的姐姐,他就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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