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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曾月白的道歉（第1页）

叶子雪早已经抱着枫琳躲进了亭子里面，眼前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却依旧成默不语，好像她也受了什么打击似的。我搀扶着于蕾进了亭子，然后把她放到亭子边上靠下来，此时于蕾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断地将身上的雨水还有脸上的雨水甩开，动作娴熟、认真，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不敢上去打扰她，只好凑到叶子雪边上，然后假装镇静地坐在她边上，又瞥了一眼正在叶子雪怀里的女儿。

“她没事吧？”叶子雪小声地问。

“应该没事的。等雨小一点我们就往回走。”

“嗯。”她坚定的回答似乎相信着我说的话不是客套的安慰而是眼前即将到来的现实。

我们俩静静地坐在那里等，一言不发，听着雨水拍打着四周的一切，劈里啪啦，不时还有雷声轰响。突然，公园的灯熄灭了，周围一边黑暗，子雪打开手机的灯光，四下照了照，找到了就像一只落汤鸡人我，然后起身走到于蕾边上。

“别怕，有我在。”我不知道从哪里想到了这么一句话，随口就说了出来。

“嗯，这应该是阵雨，可能一会儿就停了。”于蕾突然很清醒地说，我和叶子雪都面带期待地转头望着她，然而她却没有在说下去了。

叶子雪又走到了我边上，静静地坐了下来。然后又是一片沉默。

不知道雨下了多久，等我听到蛙叫声的时候，于蕾已经靠着亭子的柱子已经睡着了，子雪抱着睡着了的枫琳靠在我湿热的肩膀上。四下出奇的安静，水滴落下来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楚，咚——咚——咚。我轻声地叫了一下子雪，等着子雪也醒了，然后我背上于蕾走在前面，她抱着枫琳跟着我，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公园。等我们出了公园，马路上已经没有太多车辆和行人了，我们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一路上，我好似一个流浪者，子雪则像是在伴我流浪，而她对我的沉默也让我开始习惯了她的存在，甚至开始对这种陪伴多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或许，从她昨天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原谅她了。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来准备上班，去敲叶子雪房门的时候，看着有些病态的她把枫琳送到门口，昨晚于蕾可能因为喝多了，然后又淋了雨，一路上背我背她回来，她也只是迷迷糊糊地，所以我就让枫琳和叶子雪睡一起了，想来女儿昨晚应该也让叶子雪劳心不少，要不然不至于看上去如此疲态。因为我要先送女儿去幼儿园，所以时间比较紧，我也没有过多问她什么情况，就拉着枫琳去了幼儿园。等到上午我上完课，急急忙忙到办公室去找于蕾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早上打电话到学校说自己病了在医院，今天请假了，我打电话给于蕾和子雪也都没有人接。想到女儿还在学校上课，下班了也要接她先回去，现在没有下班就去医院也不太好，所以只能在自己办公室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时看看手机有没有她们的消息。一直到等到于蕾发来一条信息，说子雪早上送她去医院了，但是子雪却在医院晕倒了，于蕾也是刚从病床上醒来，就立马让护士把自己电话拿来，这才急忙联系上曾月白。于是我急忙去和办公室主任说了下情况，让另外一个老师帮我带一下下午的课，就直接跑到女儿上学的幼儿园里面，告诉当班的老师说家里现在有事，孩子现在要和我一起去趟医院。本来我不想拉上女儿，可以我又实在不知在单独面对叶子雪时候，应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又了女儿，一切反而简单了许多。

等到我们俩到了医院，找到护士问起情况才知道，于蕾是酒精轻微过敏造成的身体反应不适，情况并不严重，输液完注意休息就可以了。反而是子雪，护士说她有贫血，而且严重营养不良，必须住院观察。同时医生向我问及我和子雪的关系和子雪以往的病历时，我想起子雪之前的情况，并没有向医生坦白子雪的病历，只是说她以前就身体不好，但是并无大碍，最近一直头晕，可能回去调理调理就好了。我见医生不太相信我说的话，我便一时心急告诉了医生自己是子雪的丈夫，枫琳是我们俩女儿，子雪在生完孩子后就这样了。然后我又看了看拉着我小手的枫琳，告诉她‘妈妈’没事，医生很快就会治好她的。医生看了看我牵着的枫琳，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心平气和地问了问要不要做全身检查，免得还有别的问题，我怕医生又会问及子雪以前的病历，显出一脸拮据的样子，就告诉医生暂时不用了，等子雪好一点再来检查。

向医生了解完情况后，我就抱起女儿去了于蕾和子雪的病房。按照于蕾的要求，她们俩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里面，但是不能吵闹，以免影响病人休息。于蕾此时已经可以说话了，但还是一副恶心想吐的样子；子雪躺在床上在打点滴，还没有醒。我把女儿放到于蕾床边，刚准备去看看子雪时，负责病房的护士过来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让我出病房说话，我一脸好奇地跟她出去了，然后心中又多了一丝担心。刚出病房，她却脱了帽子，声音很轻地说:“曾月白，我是汪婧，还记得我吗？”

“是你啊，你在这当护士？”我声音放得更低，以免吵到别人。她点了点头，然后问了我是不是来看床上躺着的病人，我把情况和她一说，她就略显兴奋地说一定会好好照顾子雪，而且子雪已经醒过一次，现在只是睡着了，需要休息，我认真地听着她说着，可是在说起一个病人的情况时，她却显得如此欢快，的确让我有些吃惊。然后我们相互留了个电话，一起进了病房，她径直就去了于蕾床边，微笑着摸了摸枫琳的头，然后帮于蕾换了药水，然后就又出了病房。情况并没有太糟糕，所以轻声和于蕾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就让枫琳在于蕾床边陪伴着，自己则赶回学校去了，看情况应该能够赶上最后两节课。

最后两节课是作文课，我翻开语文书一单元结束的后面，本想让他们写书本后面的那个作文题目，可是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就讲作文题目改为：如果你非常在意的一个人（包括亲人、朋友和同学，或者是一个人你不认识的陌生人等等），生病在医院，你想和她（他）说点什么，或者你会讲些什么，做些什么？为什么？以此为题，内容题材不限，字数不得少于600字。

我授课的是小学六年级的语文，学校是看中了我年轻人可能和其他年长的老师不一样的思维，所以才破例让我带六年级的语文。写作课大多是随堂作业，这次上课是写作文，那么下次就是讲怎么写，所以相对来说也是比较轻松的课。下课后大部分学生的作文本都交上来了，只有少数几个还没有写完的，我让他们带回家完成。然后把一摞作文本带上急急忙忙回到办公室，收好东西就跑回了家，在家里找了大米和些瘦肉，一边看着锅里面熬着的粥，一边粗略地翻阅着带回来的作文本。大多时候，作文本的批阅都是会拖一周的，但是六年级的学生因为要升初中，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要求教师有很高的及时反馈能力，因此六年级的作文批改基本上是不能拖沓的。

等到粥煮得差不多了，也就是晚饭的点了，我就去医院看了看于蕾和子雪，看样子她们都好很多了，然后我就在医院办了出院，就接着她们回家了，还好我们就住在学校边上，而医院也在附近，走路也就十分钟，并不需要来回打车。女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她们俩并不舒服的表情，一路上都很配合。回来之后，我让于蕾和子雪到房间休息，让枫琳不时来回问她们需要些什么，并告诉她们有什么事就让枫琳叫我，枫琳在这件事上似乎极具天赋，表现得即懂事，又没有了平时的吵闹。

要吃饭的时候，子雪为了我们方便，就暂时去了于蕾那屋，躺在本来为枫琳准备的一张温馨的小床上，由于是一张儿童床，子雪显得有些伸张不开，我们东凑西凑了一些东西，临时把床伸长了一些，尽可能让她显得舒服些。我端上已经变得温热的粥到她们床边，于蕾和子雪没有太大胃口，一人只吃了一点，剩下的都被我和枫琳吃掉了。于蕾显得闷闷不乐，子雪则是强打着精神，尽量不让自己犯困而听我们说话，当然两人看上去脸色已经红润了很多，脸色的病态已经少了许多。

“月白，可以给我们讲个故事吗？”子雪问道。

“好，想听什么？”我竟没有迟疑，一口就答应了。

子雪靠着枕头，看着我那勉强的微笑，然后了看邻床的于蕾，拉过枫琳摸着她的头，定睛想了一会说：

“就讲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有趣的事吧。”

“我有什么可讲的，一起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给你们讲些其他有趣的吧。”我拿起用过的碗筷准备转身走到厨房去。“今天我的学生写了很多有趣的作文，我等会给你们讲几个，我先把碗洗了。”

我在厨房故意鼓捣出声响来，脑子里面却有些乱，等到把碗筷都洗得干干净净了，又去客厅的茶几上把所有的作文本都拿到她们面前去了。

我挪了一个椅子到子雪的床边。刚准备讲故事时，女儿就急匆匆地跑去拿了一个很小的板凳，然后很认真地等我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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